2019年10月1日 星期二

再次從親密關係中看見陰影


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腦兒地道盡,結果並沒有比較舒坦,
在「攤牌」過後,反而更加厭惡自己。
是因為攤得不夠徹底嗎?雖然有好多話沒有說完、覺得自己沒有說清楚,
但這時候真的該說嗎?說的目的是什麼?
如果說了這麼多是為了自我防衛、讓自己好過一點,
那我又是為什麼脆弱到需要這樣保護自己?

在與我們心愛的人溝通時,真的要把自己的不平衡、種種犧牲委屈都攤出來討價還價嗎?好像是在比比看看誰犧牲比較多誰就贏了?誰贏得了「委屈」的殊榮就有資格指著對方的鼻子要求對方改變、要求對方道歉了嗎?
那怎麼會是溝通?那怎麼會是出於愛?
我想那份自我厭惡,是因為觸碰到自己的陰影,好討厭那樣的自己,
如此大言不慚地把愛與溝通掛在嘴邊,
卻把自己演得像被害者般,把責任通通都推給對方,
對關係造成了更多的傷害、更多的自責,
所以說完了,沒有比較舒坦,反而覺得更無力,對自己更失望,
更加證明自己的愛無能、證明了自己正走上了父母的後塵。

原來我們之所以害怕溝通,不是害怕溝通本身,
是害怕溝通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溝通了。

先別說了,停下來吧。

先感謝有這樣的經驗,讓我意識到自己的被害者心態,
讓我意識到,我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寬容偉大,
讓我意識到,我的愛無能。
要能夠去承認以上種種,對我來說,是很痛的,
這些都是不被我接納的陰影,
那樣的我,是不會被愛的。

所以當對方也表現得像被害者、冷漠、無法寬容的這些面向,都讓我感到不知所措、讓我感到無力面對,
事實上,讓我感到無力的,不是他,是同樣也有這些特質的自己。
唯有願意去正視這些自己,與那個可憐的、冷漠的、不寬容且無能的我,至少和平共處吧,
告訴那個可憐的我,你是被愛的;
告訴那個冷漠的我,你是被愛的;
還有告訴那個不願寬容且無能的我,你也是被愛的。

只有與自己的衝突越來越小,
才有心力去經營這一段關係,
才真的有能力去愛啊。

期待還有時間、還有機會,能重修過。
不會越來越好,但會越來越完整的吧。